陳怡凱相關文章

他們沒有變,變的是時代

他們沒有變,變的是時代

【他們沒有變,變的是時代】   過去這幾年,不時會看見一些所謂的學者專家、社會賢達跳出來指點江山,發表一些有關國家社會的見解,往往因為內容太過荒腔走板,故而讓人感嘆其晚節不保、或者是判斷力退化、又或者是被人收買利誘,諸如此類。   然而,不論是「晚節不保」也好,「能力退化」也好,「收買利誘」也好,這些說法都預設了一種「改變」的人物觀。這意味著:當事人本來不是這麼回事,只是隨著時間流逝,在道德上或智力上發生劣化,所以才會說出不是自己本來會說的話,作出不是自己本來會作的事。   這種觀點不一定錯,確實可以解釋某些人的表現。   不過,在我看來,很多個案的情況似乎不是這樣。   有些原本看似人模人樣的角色,卻也會作出那些荒腔走板的言行,這並不是因為他們變了,也不是被收買利誘,而是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。   實際上,這些荒腔走板的言行,就是他們原有思想或人格的自然延伸,只是在先前的環境下,沒碰到會把這些言行誘發出來的條件,所以暫時隱而不顯。一旦條件具備,這些人就會展露自我、本色演出,連買都不一定需要買。   一句話:他們沒有變,變的是時代。   說穿了,這些人對於現實世界的理解本來就是歪的,就跟吶喊「神功護體、刀槍不入」的義和團相差無幾,所以才會說出像是「萬一國軍被殲滅之後對方仍然不停手,我們反戰者再站出來保家衛民」這類語驚四座的見解。   只是在先前的時代,因為外在環境有充分的餘裕,所以不會暴露出這些人的現實感有多麼扭曲。他們可以在自己原本的小環境裡一步一步向上爬,成為看似體面的社會人士。連這種現實感嚴重扭曲的人也能攀上高位,某種意義上,這就是所謂「太平盛世」的最佳證明。   假如這些人得以一直活在這樣的時代,他們這些不堪入目的面向就永遠不會暴露。只要子彈不打過來,「神功」就永遠是神功。他們可以繼續保持體面光鮮的模樣,好為人師、念念有詞,直到終老。   只可惜,這樣的時代已經離我們遠去。   說起來,這是一件相當殘酷的事,不論是對他們或是他們身邊的人,都是如此。  
陳怡凱 2023-04-08
德法能和解,為何中台不能?

德法能和解,為何中台不能?

這有幾個重要條件: 1. 雙方要承認彼此是獨立國家,並尊重對方的自主地位。 2. 德國放棄建立大德意志帝國的野心。 3. 德國不再把泛日耳曼族群曾經立足的土地,都意淫成自己的固有領土。 4. 德國縮減軍隊規模,從一支進攻爭霸的武力,調降至防衛拒止的水平。 5. 德國加入以美國為首的集體安全體系。 6. 德國接受美國駐軍。 7. 德國原本的領導階層下台接受審判,送去他們該去的地方。 8. 法國(以及其他歐洲國家)保持足以抗衡德國的武力。 以上這幾點,如果強國願意比照辦理,那當然是樂觀其成。其實不用苛求,哪怕只是作到一半,對東亞和平都是功德無量。 只是他們大概不會願意吧。
陳怡凱 2023-03-31
「不好意思,我們的政府造成你們的困擾」

「不好意思,我們的政府造成你們的困擾」

【「不好意思,我們的政府造成你們的困擾」】 2020年2月: 「一直將台灣視為『境內』的中國,遲未對台商撤離鬆口;在陸委會透過各種管道協調之下,接回武漢台商的包機將由中國的東方航空承運,今(3日)晚登機,自武漢天河機場起飛,11點40分落地桃園國際機場。」 _ _ _ 2023年3月: 「前總統馬英九上午在武漢參觀疫情展覽。對這個臨時增加的行程,馬英九說是給記者『一個驚喜』。」 「馬英九今天上午前來參觀武漢市檔案館『英雄城市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武漢保衛戰專題展』⋯ 對於講員提到當時在武漢的台胞沒辦法返回台灣時,馬英九則說,『不好意思,我們的政府造成你們的困擾』」。 「馬英九說,在金銀潭醫院院長張定宇的領導之下,疫情初步做到好的控制,使得它不會大幅向外擴張,這點感到非常敬佩,這不是對中國大陸,而是對整個人類的貢獻。」 _ _ _ 一場席捲全球的禍害,被說成是「初步做到好的控制,使得它不會大幅向外擴張」。至於被連累波及的一方,反而變成是「造成困擾」,還要「不好意思」。 這是改寫歷史記憶的工程,黑白可以顛倒,上下可以逆轉。要是讓這些人掌握權勢,這就會是下一代所知道的「歷史」。 如果還有下一代的話。 TWREPORTER.ORG 首班武漢撤僑包機今晚起飛,首批200多人將回台,仍有人自願留下 - 報導者 The Reporter 首班武漢撤僑包機今晚起飛,首批200多人將回台,仍有人自願留下 - 報導者 The Reporter  
陳怡凱 2023-03-30
一部小小的官場現形記

一部小小的官場現形記

【一部小小的官場現形記】   他們在狒狒事件這種玩法,等於是在告訴各種民間專業人士,倘若有一天公部門的人前來請求協助,最符合理性自利的作法,就是不要理睬。   不理睬,就不會有責任,更不會有成本。如果理睬他們,就算事情有好結果,功勞也不會算到民間專業人士頭上,反而是讓首長的親信邀功擺拍,白白提供這些人自我表現的素材。   這還是比較好的狀況了。要是事情最後結果不好,又會如何?   那問題就更大。在這種情況下,民間人士在第一線把手弄髒,卻又不是首長的「自己人」,超級好用,有夠完美。   首長會出來表達懊惱痛心、安排向死狒狒獻花鞠躬之類的魔幻寫實荒謬劇,同時輕描淡寫地把責任丟給「不明來路」的民間人士。首長的自己人?事情跟這些人沒有關係,事情不是他們作的,不用懷疑,故事版本就是如此,儘管之前他們以為情勢大好時拍照會搶第一。   至於現場決策到底是怎麼回事?場控怎麼弄的?就算民間人士真的「來路不明」,又怎會讓「不明來路」的第三人在場?而且還比公務人員更快鎖定目標?誰把定位資訊提供出去?指揮鍊的主導者是誰?這些問題,最後可能就是不了了之,反正吃定你拿不出書面記錄。   但這些問題,才是跟責任歸屬最密切的癥結所在。   當然,很多人會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,不值得多加注意。   也沒錯,或許真的不是什麼大事。只是有人在狒狒垂死時興奮擺拍,有人在狒狒已死時安排了一場鞠躬獻花的哀榮大典,有人則是被說成「來路不明」。一部小小的官場現形記,如此而已。
陳怡凱 2023-03-28
從一個有趣的問題談起

從一個有趣的問題談起

【從一個有趣的問題談起】 德國《每日鏡報》(Tagesspiegel)在20日刊出了德國作家 Stephan Thome有關臺灣的一篇訪談。 在這篇訪談當中,訪問者提出了一個有趣的問題:臺灣是民主政體,由一位單身女性(Single-Frau,原文如此)治理,保障原住民與Queer群體、而且是有工會與公民社會的社會國。這是左派的夢想(ein linker Traum)。為什麼許多西方左派人士卻反而對臺灣態度冷淡、乃至於拒斥?像是梅蘭雄(法國議員)、德國左翼黨、甚至於德國社民黨? 對此,Stephan Thome提出的回答是: 「反美思想對於整個左派肯定發揮最大的角色:在這套設想之下,臺灣只是美國跟中國對抗的一個小卒。」 („Ganz links spielt sicher der Anti-Amerikanismus die größte Rolle: die Vorstellung, Taiwan sei nur ein Büttel der USA im Wettkampf mit China“) Stephan Thome的理解是否正確,或許會有不同意見。不過,某些西方左派(我不太喜歡這個詞,但暫時想不到恰當的替代詞彙)的「反美」國際關係論述,與臺灣作為一個政體的存續,無疑具有高度的緊張關係。 許多西方左派人士,對於美國的全球介入抱持高度批判的態度。然而,要不是有美國持續介入,維持世界各地的戰略平衡,許多中小型政體繼續存在的機會恐怕相當渺茫。各地區域強權自然會弱肉強食,把周邊鄰居一一併滅,建立自己的「共榮圈」或「大空間」。無可諱言,這些住在強國旁邊的「小鄰居」,也確實很難單憑己力抵抗區域強權的進犯。 換言之,美國的全球介入,是世界各地中小型政體賴以存續的重要元素。因為有美國施力擋住區域野心家,戰略平衡才能維持下去。倘若認為美國介入是一種「霸權」、是「帝國主義」,必須要「反霸反帝」,那也就意味著毀滅這些中小型政體,包括臺灣在內。 當然,大部分這些左派人士不會直接這樣說。他們會說:我們沒有要毀掉你們啊、只是要你們好好跟區域強權「對話」啊,諸如此類。 但這只是換一種說法而已。 「對話」向來都是最講實力的事。沒有實力,根本就沒有資格去「對話」。而沒有美國介入,就不會有區域的實力平衡,事情就是這麼簡單。 一言以蔽之:對於位處板塊邊緣的前線小國而言,與美國合作,是基於自身國家利益的合理選擇。就算跟美國合作有其代價,都比變成鄰居的食物好得多。但在某些西方左派人士眼中,既然你們跟「美帝」合作,那就已經政治不正確了,是「小卒」,是「棋子」,就算你們的內政再符合「左派理想」都沒有用,根本取悅不了這些人。 說到底,這些人其實沒有真的把前線小國當成是有自身利益、有自主追求的獨立主體在看待。以「北約東擴」這個說法為例,明明是東歐國家在俄國威脅下主動希望加入北約,但卻被說成是北約往東歐「擴張」、「挑釁俄國」,彷彿東歐諸國只是被北約指使的魁儡,沒有自己的選擇與意志。 如果是有爭霸野心的區域強權,推銷這種話術有充分的合理性。但若是前線小國的國民信奉這一套,就等於是政治上的自尋死路。 附帶一提,Stephan Thome算是對臺灣相當友善的德國評論者,著有以臺灣近代史為背景的歷史小說《梅雨》(“Pflaumenregen“)。     引文出處:https://www.tagesspiegel.de/....../die-deutschen-und...... TAGESSPIEGEL.DE Die Deutschen und Taiwan: „Es gibt Widersprüche zwischen unseren Wirtschaftsinteressen und unseren Werten“ Die Deutschen und Taiwan: „Es gibt Widersprüche zwischen unseren Wirtschaftsinteressen und unseren Werten“  
陳怡凱 2023-03-23
蔣經國:統一戰線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李宗仁

蔣經國:統一戰線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李宗仁

1955年,中華民國前代總統李宗仁: 「台灣與金門馬祖解除武裝。」 1966年,蔣經國: 「統一戰線是什麼呢?統一戰線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李宗仁,他自己稱,李宗仁的回北平是統一戰線最大的一個成就。大家可以都想得到,李宗仁回北平去,他的成就在那裏?在我們了解這個情況的人非常清楚,這算得什麼統戰的成功!不但是我們如此看法,李宗仁到了北平之後,第三天莫斯科的真理報有一篇文章說『北平從政治垃圾堆裏找到了一塊垃圾,就是李宗仁』。莫斯科都是這樣子的說是在政治垃圾裏面找到了一塊垃圾,有什麼成功可言!」 「統一戰線是什麼呢?它就是利用一個人的弱點:一個人總希望能夠活,一個人總希望能夠有地位,一個人總希望能夠得到『名』、『利』、『財』、『色』和『地位』,他就是用這種不正當的方法,把許多人關進他的圈套裏面去。他把這個圈套套在你的頭上,牽著你的鼻子走,這就是統一戰線。」 幾個月後,文革爆發,李宗仁被抄家。 _ _ _ 註:上引李宗仁言論出自《國家檔案資訊網》,檔號A303000000B/0044/407.1/0029。 蔣經國言論出自國史館《蔣經國總統線上資料庫》,典藏號: PCKSE0000435,〈敵我情勢的分析及我們應有的努力 〉。  
陳怡凱 2023-03-20
用戰國時代作比喻

用戰國時代作比喻

如果用戰國時代的情形作比喻,現在的情況,大概就相當於有一群儒生出來講這些話: 「秦國進攻雖然不對,但都是六國合縱西擴才挑釁秦國的呀。」 「六國應該解除合縱,不要讓衝突升溫。」 「韓國最好跟秦國、齊國都保持等距外交。」 「呼籲趙國立刻停止舉國動員抗秦的軍國體制,跟秦國談判對話。」 「嚴正譴責信陵君擅自率領魏軍介入秦趙戰爭,讓戰爭火上加油。」 「燕國派荊軻刺秦,使用暴力。」 「『楚雖三戶,亡秦必楚』是要楚國戰到最後一人的好戰口號。」 「六國抗秦是在當匈奴人的棋子。利用六國來削弱秦國。」 「天下烏鴉一般黑,六國又是什麼好東西?」 「六國國家預算應該用在民生社福與水利工程。」 「反戰不是不反秦國侵略,不是投降主義者,而是要打破禁忌和盲點。」 「民間反戰是當政府和秦國與匈奴談判時的重要勢力。」 當然,等到秦王兼併六國之後,這些傢伙就會被坑掉。
陳怡凱 2023-03-21
《英雄》:顛倒的刺秦故事

《英雄》:顛倒的刺秦故事

    2002年的時候,中國導演張藝謀曾經發表一部電影《英雄》。由於歷時超過二十年,年深日久,很多人或許沒看過這部作品。但我覺得,這部電影確實有代表性,體現了某些人對於「和平」的理解。   電影劇情說複雜很複雜,說簡單也很簡單:這是一個顛倒的刺秦故事。故事背景是中華戰國末期,秦軍四處攻城掠地。有幾位武術高手想要阻止秦國繼續侵略戰爭,決定挺身行刺秦王。   然而,刺秦大業進行到一半,有位高手卻突然改變了想法,覺得為什麼要刺秦?既然秦軍氣勢洶洶,那就讓大秦併滅六國嘛。只要六國不復存在,以後秦國就不會再跟六國發生戰爭了,從此天下太平,不是很好嗎?   於是,這位高手背棄了愛侶的信任,在秦王殿前放棄掉行刺的機會。而且還把這種「追求和平」的思想傳染給另一位有機會行刺秦王的高手,要他為了「天下」放棄刺秦。   就這樣,隨著刺秦高手相繼棄劍,再沒有任何機會阻止秦王。秦滅六國,「統一」華夏。   當然,後來的事實證明,這種作法其實也維持不了和平。秦滅六國之後,隨即大量汲取六國資源,繼續對外發動戰爭,北擊匈,南攻越。天下百姓死傷枕籍、痛苦不堪。隨後帝國在重負下崩解,楚漢交戰,大量人口死亡,勝利者又重建秦制,東亞大陸逐漸進入週期性的帝國崩塌。璀璨的先秦諸國文化,從此不復存在。   話說回來,沒有歸沒用,這部電影確實體現了許多人對於「天下太平」的理解。對於許多人而言,所謂的「和平」,就是叫被攻擊者不要抵抗的意思。讓攻擊者隨心所欲,自然也就「和平」了。這部電影裡面沒有「立意皎然,不欺其志」的荊軻或高漸離,而是讓先秦刺客也改弦易轍,轉向認同大秦的一統霸業。   對於這種思想的認同者而言,這叫作「反戰」、「追求和平」。張藝謀作為電影藝術家,確實有相當高的敏銳度,作品精準掌握某種核心思想,不負國師之名。   但在反對這種思想的人眼中,這種「和平」等於是自取滅亡的同義詞。《1984》開頭那句反映顛倒錯謬的名言「戰爭即和平,自由即奴役」,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。 --- 註;下圖為秦王政二十六年(公元前221年)詔,「廿六年皇帝盡并兼天下諸侯,黔首大安,立號為皇帝,乃詔丞相狀、綰,法度量則,不壹,歉疑者,皆明壹之。」原文銘刻於臺北故宮館藏青銅器「秦廿六年詔橢量」,筆者攝於臺北故宮。
陳怡凱 2023-03-14
歐威爾評論「左派知識份子」

歐威爾評論「左派知識份子」

再貼一次舊文: 「對於英國當時的『左派知識份子』(『左派』兩字或許可以省略,因為當時幾乎所有知識份子都是左派,p155),歐威爾是沒有多少好話的。在他看來,這些『善良』的人們就是一群純粹消極性的生物(purely negative creatures, p156) ,反帝反戰反特權,什麼都反,但要他們積極『支持』什麼事,卻是難上加難⋯甚至還高唱所謂『和平主義』,要讓英國人變得反戰(making their own countrymen unwarlike, p183)。歐威爾的評論是:『如果他們成功,我們現在就看著(納粹)黨衛軍在倫敦街頭巡邏了。』」 「還有一小部分『和平主義知識份子』,心中的真實動機則更為不堪:這些人根本就抱持著對於西方民主的仇恨,以及對於極權主義的崇拜(p312)。這種『和平主義』的核心思維就是站在更加殘暴的一方,要求另一方卑躬屈膝,彷彿暴力程度高就可以被原諒(violence is perhaps excusable if it is violent enough, p312)。這是『被害人屈服,就不會有強暴』的罪犯式思維。說到底,這種『和平主義』的根源就是崇拜力量,並崇拜『成功的殘酷』(admiration for power and successful cruelty, p312)。」 當年在歐威爾的國家,這些充滿腐蝕性的人沒有成功。 不過,此時此地,這種人卻真的有可能會成功。 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107877510631518/posts/352939806125286/ 一個律師的筆記本   喬治•歐威爾談二戰前的英國   喬治•歐威爾(George Orwell,本名Eric Arthur Blair)影響最大的作品,自然是《動物農莊》與《一九八四》。不過,除了這兩部小說之外,他的散文也值得一看,其風格冷澈、直率、又帶著淡淡的黑色幽默。雖然歐威爾不是哲學家或史學家,也不具備理論建構所需的概念工具,但我卻覺得他對時局與歷史的若干洞見,比許多思想家更具參考價值,儘管我不完全同意他的某些想法。 .   在歐威爾留下的散文當中,有一系列對於二戰前英國時局的評論。這些隨筆寫於二戰前期,大約在1940年前後。當時英國雖然勉強免於潰敗,戰局前景卻仍屬難言。在「一局收秤勝屬誰」混沌不明的情況下,歐威爾對於「英國何以至此」作了一番思索。我認為,歐威爾這些戰時隨筆,跟法國史學家馬克•布洛克(Marc Bloch)在法國淪陷後寫下的《奇怪的戰敗》(L'Étrange Défaite),堪稱相互對應之作。 .   在歐威爾看來,二戰的爆發早已無可避免。至少到了1936年之後,戰爭的到來對於傻瓜以外的任何人都已經是顯而易見 (p136)。然而,英國政府在戰前的政策,卻是既無法維持和平,也無助於準備戰爭。像哈里法克斯勳爵(Lord Halifax,1938至1940年擔任英國外務大臣)這些政治人物,除了繼續維持無法維持的現狀,試圖把時間撥回1933年之外(p166, p184),別無其他因應措施。 .   問題是,凡爾賽條約所建構的脆弱和平早已不具備延續的條件,縱使不願意面對這個現實,繼續用徒勞無功的綏靖政策討好納粹,也不可能避免戰爭。哪怕是英國主動歸降(實際上等於是拱手把部分國民送進集中營),也只是讓納粹德國得以運用英國的資源,來構築對抗美國與蘇聯的霸業,戰爭終究還是會爆發。 .   不過,歐威爾無意把所有責任都歸咎於政治人物。他用冷澈銳利的筆調點出讓人不快的事實:當張伯倫推行綏靖政策的時候,大部分英國人無疑支持他。所以說,英國人不要逃避責任。說到底,大多數英國人就是既不願意支付和平的代價,也不願意支付戰爭的代價(did not want to pay the price either of peace or of war, p148)。最後才會弄出一個無法保障和平,又不能因應戰爭的局面。 .   於是乎,英國就在這樣「不戰不和不守」的狀況下,眼睜睜看著納粹的軍備不斷壯大。另一方面,英國陸軍的水平卻還是跟1918年一戰終結時相差無幾(p162),最終釀成1940年的西線大敗。尤其荒謬的是:直到開戰已經迫在眉睫的1939年8月,英國商人們卻還在向德國出售錫、橡膠、銅等戰略物資,堪稱「經濟歸經濟」的先行者。「這就跟賣給別人用來割斷你喉嚨的剃刀一樣合理。不過這是『好生意』」(It was about as sensible as selling somebody a razor to cut your throat with. But it was “good business”, p162),歐威爾如是說。 .   那麼,以英國人這副樣子,是如何撐過納粹橫掃歐洲的風暴?歐威爾認為,關鍵在於英國人的愛國情感仍然能在危機時刻起作用(p189)。這是一種宛如動物本能的心理機制,「就像面對狼的牛群一樣」(like a herd of cattle facing a wolf, p147)。就是這樣根深蒂固的情感,讓英國人突然在懸崖邊緣行動起來,救出困在敦克爾克的部隊,並積極防備德軍入侵(p148),從而撐過了德軍開戰第一年的凌厲攻勢。不過諷刺的是:這種「愛國心」正好就是英國知識份子所鄙夷、並且極力想要消解的一種情感(p190)。 .   對於英國當時的「左派知識份子」(「左派」兩字或許可以省略,因為當時幾乎所有知識份子都是左派,p155),歐威爾是沒有多少好話的。在他看來,這些「善良」的人們就是一群純粹消極性的生物(purely negative creatures, p156) ,反帝反戰反特權,什麼都反,但要他們積極「支持」什麼事,卻是難上加難。這是一群徹底喪失行動能力的人,儘管在口頭上反納粹,但又不肯正面支持對抗納粹的戰爭,甚至還高唱所謂「和平主義」,要讓英國人變得反戰(making their own countrymen unwarlike, p183)。歐威爾的評論是:「如果他們成功,我們現在就看著(納粹)黨衛軍在倫敦街頭巡邏了。」(p190) .   歐威爾進一步指出,許多所謂「和平主義者」心底始終有一個不甚光彩的念頭:「等時候到了,俄國人會來幫我們打仗」(when the time came the Russians would do our fighting for us, p183)。換言之,與其說這是「和平主義」,不如說是「和平外包主義」。「納粹好可怕,打仗好危險,還是讓外國人上吧」。 .   另外還有一小部分「和平主義知識份子」,心中的真實動機則更為不堪:這些人根本就抱持著對於西方民主的仇恨,以及對於極權主義的崇拜(p312)。這種「和平主義」的核心思維就是站在更加殘暴的一方,要求另一方卑躬屈膝,彷彿暴力程度高就可以被原諒(violence is perhaps excusable if it is violent enough, p312)。這是「被害人屈服,就不會有強暴」的罪犯式思維。說到底,這種「和平主義」的根源就是崇拜力量,並崇拜「成功的殘酷」(admiration for power and successful cruelty, p312)。 .   不要誤會,歐威爾的意思並不是每個人都應該從軍抗敵,他的標準沒那麼高。但至少,有一件事每個人都可以作到:你可以少說兩句動搖民心士氣的話,可以少說兩句助長敵人聲勢的話。社會氛圍就是每個人的言行積累而成,少說兩句,對於社會就已經是一種貢獻。不指望你積極付出,只要「不要作」會削弱抵抗意志的言行就好。要知道,在敵人是極權主義政權的情況下,一旦敵人勝利,就勢必會進行清洗人口的社會工程。換言之,國家放棄抵抗,就等於是置一部分的同胞於死地。而且,還會讓敵人得以攫取本國的國家機器,直接指揮本國軍警來搜捕自己的國民。 .   在歐威爾看來,如果納粹會認定英國已經趨於頹廢、從而可以安然發動戰爭,這些擁護和平主義的「知識份子」難辭其咎,最起碼也有部份責任(partly responsible, p156)。歐威爾在1940年更憂心忡忡地表示,希特勒可能在一年之內就會利用知識份子的空虛、和平主義傾向與受虐癖(masochism),在英國帶動一場支持納粹的風向。帶風向的套路很簡單:強調英國資本主義腐敗墮落、不要讓英美的金權巨頭得勝、英國也沒有比德國更有言論自由,諸如此類。最終就是要讓英國人覺得:民主跟極權主義也沒有什麼不一樣,至少,兩邊「就是一樣爛」(“just as bad as”, p185)。 .   當然,具有後見之明的我們,知道歐威爾多慮了,英國最終安然度過了戰爭。納粹那種帶風向的手法,只對空虛的心靈以及缺乏精神免疫力的社會才有用。至於英國,畢竟還是英國。如果連英國都擋不住,歷史早就已經轉往另一個方向。那個方向走到盡頭,也許會是一個更加接近《一九八四》的世界。 (以上引註頁碼參George Orwell , “George Orwell: Essays”, Penguin Books 2000)
陳怡凱 2023-03-14
同樣的招式現在再用一次?

同樣的招式現在再用一次?

1947年3月6日,行政長官陳儀公開廣播,宣佈改組(惡名昭彰的)「台灣省行政長官公署」,並起用台人擔任官員。另外還「開誠布公」,聲稱從當年7月1日就會開始實施縣市長民選,「台北事件可望和平結束」。 當然,後來的發展不是這樣。 只不過,在3月6日這個時間點,國府還在調遣兵力,部署尚未完成。 3月8日,陳儀秉報蔣中正: 「俟廿一師之一團到台北,即著手肅奸。」 然後就發生了我們所知道的事。 話說回來,同樣的招式現在再用一次,大概也還是會有許多人受騙相信。可悲之處,莫過於此。 註:下圖引用自國家檔案資訊網。 1947年3月7日《中央日報》報導檔號:A803000000A/0036/340.2/5502.3/8/001。 「領袖特交檔案整編資料」檔號:A202000000A/0036/2020.44/1/0001/016
陳怡凱 2023-02-27
「畏威而不懷德」的表現

「畏威而不懷德」的表現

從他的角度來說,出來闢謠滅火是正確的。 散布這種謠言,其實是一種雙刃劍。雖然有可能提高受眾對於美國的反感,但若謠言效果太好,真的讓受眾相信美國有意毀掉臺灣,那反而會讓大多數受眾不敢站在美國的對立面。 畢竟,之所以會有許多人敢於用巨嬰式的態度對待美國,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有對抗強權的勇氣,也不是他們的中華情懷夠虔誠,而是自以為美國「不會拿他們怎麼樣」。 但要是讓他們發現美國確實會拔刀出鞘,而且拔出來的刀比他們心目中的老大還要大,會如何? 那這些人也就會紛紛見風轉舵,變成呼籲不要「對美挑釁」、要有「以小事大的智慧」、「積極維護(太平洋)兩岸和平」。 這種「畏威而不懷德」的表現,跟此輩往往只會向民主國家討自由爭權利,可說有異曲同工之妙。 註:報導出處請見留言。 出處:https://www.mirrormedia.mg/external/setn_1256221/ MIRRORMEDIA.MG 蔡正元散布「拜登毀台計畫」 朱立倫嘆氣
陳怡凱 2023-02-23
近憂與遠慮

近憂與遠慮

【近憂與遠慮】 我個人其實不是很擔心人工智慧(AI)造成的社會衝擊。 倒不是我覺得人工智慧無足輕重。恰恰相反,我認為AI確實會大幅改變現代人的生活樣貌,連帶對社會造成重大衝擊。若以現在的發展速度持續下去,下一代人的生活,應該會跟今日頗有不同。 那我為什麼還是不甚擔心? 原因也很簡單:人有近憂,不及遠慮,眼前的麻煩已經夠多。 就在不久的將來,我們的國家存續恐怕就會迎來嚴厲考驗,或者說已經在遭受考驗。如果國家瓦解,那就意味著巨大的混亂與災難,也輪不到亡國之人來擔心什麼AI發展之類的大哉問。哪裡有那麼奢侈了?要擔心的,是一些更基本的問題,像是人身安全、社會失序、政治清洗、暴力橫行、糧食匱乏、貨幣貶值、更不用說醫療癱瘓。 許多人似乎有一種錯覺,以為「基本的自由」、「穩定的秩序」以及「豐裕的糧食」是理所當然的存在,其實根本不是這樣。在歷史上大部分時期,這些往往是大多數人難以企及的奢侈。紙醉金迷的後冷戰和平,只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一個短暫插曲,而且已經結束,確定結束。 在這種情況下,這個國家能否平安度過下一個階段的驚濤駭浪,實在非常難說。更何況,還有不少人或者漫不在乎,或者極力想要整倒這個國家,不惜主動破壞自己生活賴以存續的社會基礎。仿佛以為沒有了保障秩序以及提供服務的國家機能,他們還能好好活下去,以為還有其他政權會讓他們好好活下去。 所以說,何必急著為人工智慧造成的社會衝擊傷腦筋呢? 畢竟「人類的缺乏智慧」就已經足以讓人煩惱不完了。
陳怡凱 2023-02-14
從杜正勝到陳建仁

從杜正勝到陳建仁

我對杜正勝最強烈的記憶,是他在擔任教育部長前後所遭受的羞辱。當時的媒體操作手法,說來也很簡單,就是不斷抓著他的一些枝節小事,無限上綱敲鑼打鼓,製造一波又一波的譏嘲,成功營造出「杜某不學無術」的公眾形象。 他當然不是。 喜不喜歡他這個人是一回事,認不認同他的見解是一回事,但這位沉浸史學研究數十年的中研院院士,無疑具有深厚的知識根柢。假如連他都是不學無術,那麼臺灣的人文社會學界,大概就沒有幾個人能算是有學問。 問題是,這種公眾形象的營造,其實具有高度的針對性。 這種操作不是偶然,恰恰因為他是飽學耆宿,所以更要針對這一點進行形象破壞。 這是一種刻意折辱的公開展演,重點是要在公眾面前,把對方突出的特質硬生生打碎。你是本土路線當中被稱讚有學問的人?是「同心圓史觀」的大將?那好,我就不斷洗不斷洗,讓社會大眾覺得你虛有其名、不學無術,只是靠著趨附權貴上位,最好還要進一步覺得本土路線的所有人都是不學無術。只有我們這邊的人,才可以當有「學術風骨」的「知識菁英」。 所謂文化霸權就是這麼回事。從杜正勝到陳建仁,都是如此。 說起來,在這種烏煙瘴氣的氛圍之下,臺灣的學術界竟然還有作出一些成績,也算是真不容易。  
陳怡凱 2023-02-04
「還我河山」是要還給誰?

「還我河山」是要還給誰?

這件事頗有喜感。 首先,「還我河山」是要還給誰?誰的河山?誰丟了河山?如果依照那種「誰打進來,誰就是祖國新朝代」的邏輯,理應不存在「還我河山」的問題。反正「祖國」數千年來只有朝代更迭,國家存續不滅,征服者打贏了就是新同胞,那麼就算金兵南下,「河山」也只是轉由新朝代、新同胞來統治而已,仍然是祖國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 在這個邏輯之下,既然沒有「失」,自無所謂「還」。反倒是岳飛這號人物,應該要被說成是「阻礙和平統一」的罪人,是和平穩定的最大威脅,妄圖以武拒統,不肯跟大金坐下來好好談。 反過來說,如果認為紹興和議是錯的,而且錯到不砸跪像不足以洩憤,那該砸的首要目標也不該是秦檜,而是宋高宗。畢竟,趙先生才是當時的首要決策者。 但我相信這些人不敢砸,至少不敢公開砸。如果砸皇帝的塑像,影射意涵實在太強,很容易引來「劍指今上」的聯想。就算動手的人心裡沒有那個意思,也難保別人不會覺得「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誰」。萬方有罪,罪不在朕躬,此乃天朝自古至今的政治奧秘。 至於讓秦檜妻子王氏的塑像也一起跪在那邊接受羞辱,這就更是莫名其妙。   出處:https://udn.com/news/story/7332/6939392...... UDN.COM 「滿江紅」熱映 遊客景區砸秦檜像大喊「還我河山」 | 聯合新聞網 「滿江紅」熱映 遊客景區砸秦檜像大喊「還我河山」 | 聯合新聞網
陳怡凱 2023-02-03
回到十年前?和平與繁榮?

回到十年前?和平與繁榮?

回到十年前?和平與繁榮? 如果十年前叫作「繁榮」的話,那跟我經歷的臺灣大概是平行時空。當時那種依附北京的經濟路線,釀成嚴重的產業空洞化,讓經濟日趨衰敗。而且,這還是多虧社會反撲力道太劇烈,沒讓他把想作的事全部作完。否則,要是給他把全套政策作足,情況只會更慘。 至於所謂「和平」云云,關鍵也不是他的政策,而是美國的實力威懾。事實上,他的弱兵路線對國防造成了嚴重損害。不但沒讓國家變得更安全,反而更大幅提高風險,遺禍至今。只是因為敵人顧忌美國的存在,不敢在自認實力尚未成熟的情況下進攻,才沒讓臺灣在他手上完蛋。 總之,若把「和平」歸因於他的政策,這個因果連結就未免錯得離譜,比「貪天之功,以為己力」還要誇張。 然後,像這樣一個人,現在堂而皇之出來散布疑美論,吹噓所謂的美好往日時光,倡言回到十年前的「和平與繁榮」。 改造歷史記憶就是這麼回事。 無論如何,那種「美好往日時光」是肯定回不去了。如果此輩真的一朝得勢,和平與繁榮也不會到來。到來的,只會是混戰與衰敗,如此而已。 出處:https://www.storm.mg/article/4711364 STORM.MG 麥卡錫若春季訪台恐再度引爆台海危機 馬英九:蔡政府一定要慎重面對-風傳媒 麥卡錫若春季訪台恐再度引爆台海危機 馬英九:蔡政府一定要慎重面對-風傳媒  
陳怡凱 2023-01-30
歷史真的會還人公道?

歷史真的會還人公道?

我其實不太相信「歷史會還某人公道」這種話。若以不可靠的程度而言,這種話就跟「來生的救贖」差不多。也許存在,但不能期待。 事實上,暴虐無道的人物博得美名的例子,在史書上比比皆是。不論再怎麼窮凶極惡、殺人如麻,只要妝點得法,都可以讓許多人歌功頌德。 另一方面,在歷史的長河裡,也有一大堆相對良善的人物被否定、被貶低、甚或被徹底遺忘。儘管他們可能比同時代的美名者更有實質貢獻,但因為他們無力影響後人的認知,於是在後世史書中,他們反而變成反派角色,又或者根本沒有角色,永遠不會得到他們應有的評價。 歷史真的會還人公道? 不見得。能夠還人公道的並不是「歷史」,而是「同代人」。如果一個時代的人未能讓歷史往比較公道的方向前進,那也就無法合理指望之後會有公道。公道這種事,不在歷史,而在當世。
陳怡凱 2023-01-20
棄臺論與炮灰論

棄臺論與炮灰論

    有些臺灣人對於國際關係的理解,可以用一個公式來概括: 「當美國對臺灣態度(貌似)不積極的時候,就聲稱美國要棄臺灣於不顧(棄臺論)。當美國對臺灣態度積極的時候,就聲稱美國要挑起衝突、把臺灣推向戰場(炮灰論)。」   這個公式固不足以盡其全貌,但雖不中亦不遠。棄臺論與炮灰論是同一套話術的兩個面向,視情況變化交替使用。總之,不論美國態度積極也好,不積極也好,在這些人眼中都一樣可惡,都是「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」。   那麼,美國到底應該要怎麼作,才是對的呢?   如果拿這個問題問這些人,恐怕也講不出什麼具體答案,只會得到一些籠統的回答,像是「美國不要來干預中國人的事」,諸如此類。   諷刺的是,這些人恰恰就是「美國干預」的最大獲益者。臺灣本來就身處四戰之地,這個格局並不是因為美國而起,也不會因為美國袖手而改變。若非美國以其軍事實力壓住蠢蠢欲動的挑戰者,保障了超過七十年的和平,臺灣早就烽火連天。一言以蔽之:要不是美國「干預」,這些人大概已經嘗盡苦楚、死於非命。很可能,根本就不會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機會。   然後,就是這樣一群受盡美國好處的人,卻不斷咒罵美國。積極也罵,不積極也罵,對自己的最大盟友百般苛求。反之,面對想要加害自己的匪徒時,卻是極盡體貼、百般寬容。   像這樣的人,竟然還沒有被演化機制淘汰,也可算是一件奇事。如果真有上帝的話,這個現象充分說明了上帝的寬大。
陳怡凱 2023-01-13
為什麼鍾姓被告可以這麼肯定呢?

為什麼鍾姓被告可以這麼肯定呢?

引用: 「鍾東錦辦公室指出,陳姓被告雖在地方基層選舉期間掛名擔任聯合競選總部主委,但其與鍾東錦並無實際往來,且陳姓男子已在偵查中明確表示沒有幫鍾東錦買票」 撇開「主委是掛名」這個切割方式不談,比較讓人好奇的是:為什麼鍾姓被告可以這麼肯定陳姓被告(已遭羈押禁見)在偵查中說了什麼?既然「並無實際往來」,還這麼明確? 當然,如果陳姓被告在偵訊時真的這樣說,那也不奇怪。畢竟,這是相當典型的應對方式。 但為什麼鍾姓被告可以這麼肯定呢?   出處:https://www.cna.com.tw/news/aipl/202212205003.aspx CNA.COM.TW 競選幹部涉賄檢方提當選無效之訴 鍾東錦辦公室:嚴重抗議 | 政治 | 中央社 CNA 競選幹部涉賄檢方提當選無效之訴 鍾東錦辦公室:嚴重抗議 | 政治 | 中央社 CNA
陳怡凱 2022-12-20
日本政府宣布新版「安保三文書」

日本政府宣布新版「安保三文書」

日本政府昨(16)日宣布新版「安保三文書」,包含「國家安全保障戰略」、「國家防衛戰略」及「防衛力整備計畫」等三份文件。概略而言,有以下要點: 1. 規模達3200億美元的龐大擴軍計畫(很多很多份營養午餐)。 2. 強化敵基地攻擊能力。 3. 提高彈藥儲備( 烏克蘭戰爭的經驗顯示出用量太兇)。 4. 設立陸海空聯合指揮中心。 5. 強化網路與太空戰力。 這是日本在二戰之後規模最大的擴軍計劃。北京已對此提出抗議,華府則表示歡迎。 所以說,這就是為什麼一再強調:即使臺灣向北京屈服,也無法因此避免戰爭。在兩大陣營對峙的時代,向一方屈服,就等於成為另外一方的敵人。若是因為有一方態度比較兇惡,所以選擇向兇惡的一方屈服,那就無異於向另一方釋放出「歡迎打我」的訊息,「反正只要對你兇惡你就會低頭」。 沒有人規定日本強化之後的攻擊能力只能有一種用途。 如果認為臺灣無力抵抗北京所以要屈服,卻以為臺灣能夠抵抗更強大的美日聯軍,那就是自相矛盾。屈服不可能帶來和平,只會造成腹背受敵而已。 從法律角度來說,日本憲法第9條即使不修訂,大概也會在實務上被「重新解釋」吧。或者說,現在等於就是如此。   出處: 路透社: https://www.reuters.com/....../pacifist-japan-unveils....../ 中央社: https://www.cna.com.tw/news/aopl/202212160300.aspx 朝日新聞: https://www.asahi.com/articles/ASQDJ25R4QDHUTFK02L.html        
陳怡凱 2022-12-17
過了將近三年,又有人老調重彈

過了將近三年,又有人老調重彈

2020年1月: 「台灣現在的口罩產量及存量應該還有能力捐給中國大陸」 「政府應該趕快運送口罩到大陸去」 這些人在疫情剛開始的時候,訴求是這樣。 後來的事實證明,假如當時沒有當機立斷管制出口,情況會更糟。要是真照這種人的訴求去作,就是加劇本土的資源稀缺與社會混亂。 然後,過了將近三年,又有人老調重彈,開始呼籲「協助中國醫療需求」。而且是「應協助」,意思是「應該的」。但在過去三年之間,同一批人卻往往又把臺灣的防疫成果批得仿彿一文不值。 照理說,倘若這些人的批評成立,那就更該把醫療資源留下來救治本地民眾。豈有反而要「防疫不佳」的一方輸送醫療資源的道理? 何況就算資源有餘,也沒有理由說臺灣「應協助」。什麼時候,把資源搬過去變成是「應該」的事情了?又不是要服務母國利益的殖民地。 註:引用出處請見留言。 出處:https://www.storm.mg/article/2229145 STORM.MG 口罩禁出口 馬英九:非常失策、非常沒有愛心的做法-風傳媒 口罩禁出口 馬英九:非常失策、非常沒有愛心的做法-風傳媒
陳怡凱 2022-12-1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