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德教育大不同

台德教育大不同

我在台灣受教育,一直到碩士畢業,大部分的過程都是填鴨,單方向和缺乏思辯。譬如說禮義廉恥,為什麼?明明許多社會上的指標人物都因為沒有這些東西,卻得到很大的好處,那麼目的是什麼?討論愈多,問題就愈大,老師自己也不知道,然後就沒有標準答案無法評分。

我覺得自然科學還好,反正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要創造知識,能夠運用這些填充物,成為高級的工具人,然後就成了人才。

人文社會科學的問題就嚴重很多,這樣子的填鴉,很難有什麼用處,當理工醫的人成為技術系統的工具時,文法商的人往往只有成為社會體制的工具。

我第一次有像卡夫卡說的那樣:我想人應該只讀那些會咬傷或剌傷我們的書,如果我們讀的書沒有對我們產生重擊,那麼我們為什麼要讀書?

那是大一某次的英文課,老師是個在美國長大的 ABC ,他選了一個文章,標題叫做 Modular Man。文章的大意是人不用那麼累,我們去買早餐、修理機車、理頭髪等等,這些人其實跟我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,是完全可以被取代的,就像系統裡面一個 module ,我們不用跟他們多互動,因為這些感情都是假的,關係也是短暫的。

我上課時,好像一把斧頭批向冰山一樣,跟我原先在中學受的那些和藹可親、禮義廉恥的教育有很大的衝突,突然發現以前受到的那些教育是否太難做到,缺乏實踐的可能。

原來也可以有完全不同的想法,這個英文老師給我人生很大的啟發。

德文課對我來講就是西方教育,我算是受過西方的中學教育,那種看待事情的方法,理性的邏輯、思考與辯論,跟台灣的教育是完全不一樣。

在歌德學院的時候,老師上很多德國高中的教材,其中我印象深刻的是布萊希特(Bertolt Brecht)的作品,「如果鯊魚是人」、「伽利略的生活」等等。

例如「伽利略的生活」,這些文章都不會直接告訴我們,誰才是對的,這個答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。

這文章講到科學與權威的衝突、道德與責任。伽利略在面對壓迫和威脅時作出的選擇,對科學家在道德上的責任提出問題,特別是在其發現可能對社會造成重大影響時。

布萊希特探討了在面對權力和恐懼時,人們對真理的追求和捍衛可能受到的挑戰和妥協。科學進步如何影響社會結構和人類思想,以及科學家與社會之間的動態關係。涉及了許多關於科學、信仰、權威和人類理性的深刻主題。

沒有什麼真正值得記住的事是教的會的,一定要經過自己深刻的思考跟體驗。如果教你要遵守禮義廉恥,你就能夠按照老師講的那樣做,那你一定有問題,人沒有那麼簡單!

(Bertolt Brecht 的墓園就在我以前住的地方附近,這張照片是我在上一次去跑柏林馬拉松,特別在那裡坐了一個多小時,順便拍這張照片)

< 資料來源:李忠憲facebook引用網址 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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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李忠憲

李忠憲
國立成功大學教授、《隱性反骨》作者。留學德國、研究資安、熱愛跑步、喜歡哲學。 曾任成功大學計算機與網路中心副主任、台灣教授協會科技組召集人。 寫臉書當筆記,喜歡德國文化,不愛爭辯,「很多事情是價值選擇的問題,而沒有對錯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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